青野月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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张千里的故事(77)

妈的要磨不下去了,这破画。

张千里对着调色纸上乱七八糟灰不拉几的一团颜料出神,现在她脑子里全是“一杯茶,一根烟,一张破画画一天”。

修改点儿是画一下午。

“啧,”站在她背后单手叉腰的男人看不下去了,“起来,我给你改一下。”

张千里被突如起来的声音吓了一跳:“啊……好。”

“过来看到!我做个示范!”

矮个子男人麻溜地坐下,熟练地把笔往桶里淘了几下,“咣咣”两声吸引一大片人的注意力。

“这张画——”

她有点微妙地想笑,这个老师叫什么?没注意听老何讲,他操着带着一股子神奇口音的四川话,听起来不是乐山也不是自贡的,以她的知识没有判断出来。

“注意看到!这个颜色,”神奇口音的男人潇洒地撕掉页调色纸,一个三分球扔进隔条过道的垃圾箱,“灰了,但不完全灰!注意环境色!”

“看到!不!要!耍手机!”

他每个字的尾音都在奇妙的往上拐。

不得不说,也就二十来分钟,张千里那张破画奇妙般地起死回生,糊成一团的色块也像五天没洗的头发一样根根分明。

“好了,不懂的问!”奇妙男人随手把笔一搁,拍拍腿起身“来你的调色纸。”

张千里一脸懵逼地接过调色纸盘来:“啊……谢谢老师。”

奇妙男人一挥手不带走半片云彩,单手插兜摸了根烟出来,潇洒地走出了教室。

她盯着纸上随性洒脱的笔触和所以地方都恰到好处的颜色,灵魂放空地回忆着努力记下的调色步骤。

……妈的记不住了。

但是似乎有什么东西裂开了。

有一望无际的浩瀚银河。

“喂妈,”张千里瘫在阳台的木躺椅上,“……啊啊好。”

她把手机摁灭,反手往腰后一塞。

爸妈商量着最近回成都来,想着说自己快到高二下了马上高三,寻思着能多回来就多回来。

其实无所谓,一个人倒还自由。

张千里站起身来,初冬深夜的冷空气灌进鼻腔,有股透心凉的气息从天灵盖掀到脚底。

总觉得晚上起雾了。

泽刚通知高二的艺体生下午最后一节自习课去一楼的空教室开会,说什么有走艺体意向的都来听听。张千里寻思着能逃就逃节课玩玩,虽然自己到是卡定了要当个苦逼美术生,但是泽刚这是搞什么幺蛾子?

孙晴作妖拖堂了几分钟,三班七八个人鸡飞狗跳地撵到楼下去,泽刚脸色阴沉得想杀人。

“张千里!你们班在搞啥子!”

“啊哈——”被点到名字的某个人嘴角一勾,手一摊头一歪,“我们敬爱的孙老师稍稍拖了会儿堂来着。”

泽刚闻言一愣,一看这七八个人都一起迟到,大概不是乱扯,便赶着赶着让他们快进去。

迟到的一群人只能七零八落歪七扭八地靠在教室后面站着。

听了几分钟才理解到这个老师是双流艺体搞生涯规划指导的,这会儿是来解答同学们一些关于艺体的困惑和科普扫盲。

行了彻彻底底来坐牢了。

不对是站牢。

看了看表还他妈剩分钟下课,张千里脑子里盘算了一下刚才接了几个走货的单子,希望这个老师能赶快逼逼完给自己留点撵上五楼接单子的时间。

一晃眼泽刚上来帮着总结了,张千里只想猛掐人中。

“我总结了以下几点——首先第一点!”

“我们现在要重视文化成绩,把艺术专业放在一边。”

“哎张老师等等,”那个老师听着泽刚似乎“错误”地理解他的意思,打断了泽刚,“我讲的呢,是如果要决定了走艺考的同学们,”

“现在高二上期,就一定重视专业了,文化可以之后补起来!”

这次脸黑的是泽刚。

张千里气喘吁吁地撵出校门躲过胖虎和泽刚,巧了碰到刚才没见着影子的林梓汐。

“哦哟好兄弟,”张千里在背后拍了拍她左肩,又一个箭步绕到右边去,“刚才听那个讲座没瞅着你?”

林梓汐头也懒得回,反手就往右边来了一拳,张千里俯身就躲过去:“那种讲座有什么听的——他讲什么都不会改变我走艺体的事实。”

“啊哈那你可失望了,那个老师宣传的是要重视专业暂时别那么折腾文化成绩,泽刚脸都黑了你知道吗。”

“展开讲讲?”

张千里贼笑着给她复述了泽刚最后被打断时那一脸吃了翔的表情,一边在旁边的摊位点了三个饭团。

“不错,”林梓汐的表情不亚于泽刚的精彩,“当然就我现在这个成绩学不学都差不多了。”

“你他妈别至于这样。”

“上次月考刚过五百,你闭嘴吧。”

张千里沉默了些,关于成绩上她的确很难去安慰林梓汐,一个文科一个理科,一个五百五一个四百九,她说什么都显得有些凡尔赛式的怜悯。

她拍了拍林梓汐的肩膀,闭嘴好些。

一回教室发现谭小柯的位置空着,左等右等了十分钟没来,算算时间都要迟到了,看了眼乔桦邓悦的位置都有人在。

张千里伸个脑袋过去问杨瑶人呢,得到个也是一脸懵逼的表情。

她回想起这几天谭小柯那表情一直都不是很对劲,估摸着又是那俩傻逼干了什么好事,但她没来得及去关照下,正说着晚上带点吃的回来顺便扯会儿天。

……

张千里抓了个孙晴散步到她位置旁边的机会,悄声问了问谭小柯的去向,孙晴一反常态地居然敲敲张千里肩膀示意她出来谈。

卧槽?

“她刚才自习课突然说心情不好,问我能不能请假回去,”孙晴皱起眉头来,“她借手机给她妈打电话也同意了,我就给她开卡出去了。”

“所以……?”

“你晓得她最近啷个了不,是不是这次月考没考好哦?”

气氛诡异地沉默了起来,张千里倒是他妈的知道来龙去脉,但明显不太适合给孙晴讲——估计这逼女人也没心思听。

“嗯……我也不是很清楚,但她这几天看起来心情是不太好,可能——”张千里转念一想,“好学生总是对自己要求高点的,不像我这种咸鱼嘛。”

孙晴大约是在她这里问不出什么来,点点头似乎是认同般地道:“那行,你帮我留意留意她情绪——”

话音未落张千里就拔腿溜了。

因为她感觉到衣服内兜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。

“能不能帮我收一下这几天的卷子?”

“接下来几天我都不来了。”

两条消息白底黑字的在没亮灯的厕所隔间里有些刺眼,张千里跺了跺脚让感应灯上班。

“好。”

“咋了宝?”

对面显示了半天正在输入也没条消息跳出来,下课铃打了,张千里不敢再待在厕所玩手机。

毕竟没门。

直觉告诉她谭小柯大概不是因为没考好才心情欠佳的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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